妈妈，在媒介黑夜里
你行走如同全盲
曾见到，空荡荡的房间
你，眼镜，屏幕的光
三等分的距离
随日子增长

妈妈，问我这是什么地方
比六岁那次旅游
更需当心走散
我已完成眼科手术，所以
握住我的手
我们试过调转方向，我们试过
电子莽原，二维码迷宫
信号天穹下，优化的故乡

妈妈，这不是你要的世界，这不是
辛勤工作的报偿
凌晨时分，入眠被污染
一些交谈，你在怀念
电话线蜷着，被你的手心照看
它睡着了

也许有一天我们都会被熔化，妈妈
所有你曾为我变过的戏法
扑克牌的位置，插在死者照片前的香
智能手机把我们变笨
呼啸的鸟群从每个屏幕里钻出
每一则小视频，每一百四十个字
每六天我们遗忘，第七天
我们安息

噢，妈妈……
在这媒介黑夜里
昏昏沉沉
那不怀好意的暴风雨
正耐心侵蚀着每一扇窗

—— 16.9.2022